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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内江籍著名女诗人傅天琳的诗意人生

    信息发布者:guotaiyun
    2016-11-27 22:01:32   转载


    与读者见面


    傅天琳为读者签名

      ■ 人物名片:

      傅天琳,当代女诗人。1946年生于资中县。在《四川文学》《星星》《诗刊》《人民文学》《上海文学》等全国各地刊物上发表过诗作。傅天琳的诗,风格细腻、构思新巧,因曾在农场工作多年,她的很多诗歌与果园、果树有关,如《果园姐妹》《柠檬黄了》等,她也因此获得“果园诗人”的称誉。

      尽管时过一周多,诗歌爱好者顾靖玲仍激动不已:一周前,她在“大千讲坛”上见到了她的偶像——中国著名诗人傅天琳,她还带上自己写的诗歌,有幸得到了傅天琳的当面指点。

      时间回到11月16日下午3点。

      由市委宣传部、市文广新局、市社科联主办,市图书馆、市科协等单位承办的“大千讲坛”,邀请到中国著名诗人傅天琳作“我与诗歌”专题讲座。当天,现场100多名听众聆听傅天琳的精彩演讲,动情之处,听众一度哽咽含泪,感受到了诗歌的力量。


    1986年,诗人北岛、谢烨、李刚、傅天琳、舒婷、顾城(从左至右)在成都 肖全摄


    2016年11月16日,傅天琳在“大千讲坛”上

      ■ “回到家乡,我就闻到了甜味儿”

      黑色的衣服,红色的围巾,脸上挂着和蔼甜蜜的笑容……当天,“大千讲坛”如约开讲,一位优雅的老太太一出场,现场观众就怔住了。

      若不是主持人介绍,很多人还不知道这位70岁的老太太在中国诗坛的分量。

      上世纪80年代,傅天琳的诗集《绿色的音符》获得首届中国诗歌奖,与小说家周克芹的长篇小说《许茂和他的女儿们》成了当时内江文学的骄傲。

      “大家好,我就用我的家乡话加一点重庆话(演讲),你们听不听得懂?”傅天琳一番简单的开场白让观众感到亲切不已。“到内江来讲课,我非常高兴,因为这是我的家乡!”

      “汽车在高速路上(进入内江界时),不晓得是心情原因,还是真的有那种气味儿,我就闻到了一股甜甜的气味儿,那是小时候我外公家的气味儿,因为我外公是开糖厂的!”傅天琳说,一回到内江,她就感觉到非常亲切。

      ■ “写诗是吸引我一辈子的工作”

      “一首诗的完成,要有生命的参与,一定要让读者感受到我们的脉动和心跳,也就是要用你自己的血液和眼泪来写!”对于写诗,傅天琳有自己的理解和坚持。

      在她看来,诗歌一定要有人格力量,并不是一些花花哨哨像诗的句子就是诗。诗歌人格力量来自生活——

      去年,傅天琳在重庆参加演讲。临上台前,一位势头正盛的年轻诗人急匆匆地拉着她问:“傅老师,您告诉我,诗歌到底需不需要生活?”

      傅天琳一下子愣住了,她心想:“这应该不是问题的问题,年轻人这么着急,一定遇到什么问题……”不过,她并没有急于回答年轻人:“我将今天所有的演讲内容来回答你的问题。”

      “诗歌肯定需要生活,既是我们眼睛看得见的,也是眼睛看不见的,只能用心灵去触摸到的。”傅天琳说,诗歌来自于生活,而诗人就是要通过生活的表面,挖掘蕴含其间的思想和情感。

      “让生活在诗歌中恢复它们本来的诗意,我很庆幸这(写诗)是吸引了我一生的工作,从青年到老年,我一直沉浸在这种诗意的寻找中。”傅天琳说,写诗就是写自己的阅历和人生。

      傅天琳说,几十年来,生活让她受益匪浅,无论是在农场劳作的日子,还是在家带孙的平凡生活,抑或身边发生的大小事,都为她写诗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,让她的诗行里充满不一样的色彩和情趣。

      ■ 她写的第一首“诗”不像诗

      1961年从重庆的学校毕业后, 15岁的傅天琳被分配到缙云山农场种果树。在农场里,诗歌的种子在她的生活里萌芽——

      刚到农场的傅天琳是个“病秧子”,进农场的第一个月,就发了5次高烧,农场的汽车几次把她送进医院。在农场,她算不上“好手”。

      16岁那一年,农场里开始了又一场“大战”,这回是在苹果岭挖土,瘦弱的傅天琳连队里最差的人都“战”不赢。

      “大战”动员会当晚,傅天琳根本没有睡觉,喊上农场里一个同龄好朋友帮忙,悄悄地扛起锄头就上山挖土,希望不做“垫底”。

      凌晨两三点,傅天琳周边零星地响起了锄头声;到了四五点,地里已是锄头声大作,全队人到齐。人们的积极性让她十分感动。

      第二天一丈量,傅天琳已经挖了3分地,此时,她手上已经有了7个血泡,广播里响起了表扬她的声音。

      大喇叭声一叫,把大家的干劲鼓得足足的。很快,手上的血泡和锄头“粘”在了一起,傅天琳一锄也挖不动了。这时,队长就“命令”傅天琳下山去写广播稿。

      傅天琳写的广播稿名叫《出工》:别操心伙伴儿床边的锄头/别惊动伙伴儿梦里的春秋/轻轻地/轻轻地推开了门/一脚扑进月夜的怀搂/风轻星繁/薄雾如纱/把花香揉/为打好春天第一战扎心中/哪有休息的时候……这也是傅天琳写的第一首“诗”。

      在现场,傅天琳分享起她的第一首“诗”:“大家听听这首‘诗’,错漏百出,病句、标语、口号……什么都有,那时我不知道什么是诗,只知道要押韵……”

      从那时起,她明白,土是一锄一锄挖出来的,字是一个一个写出来的,必须踏实。也是从这首“诗”起,她开始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诗歌之旅。

      ■ 青春果园里,诗歌伴她成长

      在农场里,傅天琳认识了她的启蒙老师——农场里搞宣传的工作人员。星期天一有空,她就往老师的房间里跑,在农场仅读过的两本书,就是这位老师借给她的。

      傅天琳很崇拜这位老师,便学老师的样子,去街上买了一本练习册,至今她还记得练习册封面写着“红梅”两个字。每天空闲时,她就躲在蚊帐里,写一些她想写的东西。

      后来,因为某些原因,傅天琳的练习册被没收了,她被罚去守西瓜地。这期间,她遇到过有人上吊自杀,还被人大张旗鼓地摘了西瓜不敢吭声,她只有坐在地上嚎啕大哭。

      不过,这些并没有破坏傅天琳写东西的兴致,甚至晚上写日记时,她还有心思想押韵:“山猪来了我吆喝/野猫来了我赶它/只有人来了我害怕……”

      在花果飘香的青春果园里,傅天琳沉浸其中,无论多苦多累,她仍写她的诗,上个世纪60年代写的诗,她在现场仍能流利地诵读出来:“你这流溢着嫣红、黛绿、鹅黄、青紫的果园啊/你这飘游着淡苦、浓甜、幽香、芳馨的果园啊/用不着我给你写诗/你就是一首美丽的抒情诗/黎明,乳白色的雾飞来为你洗脸,朝霞为你镀红,你翡翠般的手臂在晨风中欢悦地起舞,洒我一身花露,撩动我胸襟内隐秘的情思……”

      几个月后,上面的人归还了傅天琳的练习册,还夸她:“你写得真好!”

      再后来,傅天琳重读自己早期写的诗时,她这样说道:“那时,我写诗追求表面化,我把我学到的词汇,能够堆的全都堆进去了;我把我所晓得的颜色,能够抹的全部抹上去了。”

      ■ 从农场走向诗坛

      傅天琳曾经劳动过的重庆缙云山农场现在叫金果园,是重庆一个旅游景点。她说,整个果园成木成行,漂亮极了,傅天琳用她的文字见证了“缙云山人”二十多年劳作的结果。

      从上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,缙云山农场实行“改土大战”,领导把喇叭拉上山,用广播鼓励大家干活劳作。在农场工作的19年里,傅天琳积极写作,诗歌慢慢在沉淀。

      农场每个队都有宣传员,傅天琳也是其中一个,每天写稿几十篇,表扬那些去得早、跑是欢、汗珠子落地摔八瓣的人……往往把一串名字写完之后,总会加上后缀,“特此表扬以兹鼓励”之类的。

      由于农场每年都要进行两次“土改”,慢慢地,傅天琳他们的广播稿变成了顺口溜,还押韵呢。别人“大战”后筋疲力尽,他们几个年轻人却在“大战”后诗意大涨,“大战”在不断地继续,慢慢地,傅天琳他们的广播稿就有诗的味道,他们也很愿意在大锤二锤号子声中,加一些花香鸟语;在条石堡坎中,嵌进一些佳词丽句,播音员偶尔动情时,弄一张唱片就成了配乐诗。

      对傅天琳来说,农场经历是命运重要的环节,而且一环扣一环。如果当时没有写广播稿积极的她,很可能就没有现在的她。

      1977年3月,重庆一个艺术馆突然来信,要农场派一个人去开创作会。由于傅天琳写广播稿积极,农场便把她派去了。派去之后,傅天琳把自己的练习册带去,交给艺术馆一位老师。也正是这次机会,让四川的文学刊物注意到傅天琳写的东西,并逐渐引领她从农场走向诗坛。

      ■ 两次转折,让她的命运与诗歌相连

      创作会结束没多久,《四川文学》去了几个编辑,他们看了傅天琳的练习册后说:“这么有生活气息和泥土气息,每首都有闪光的句子……这是什么人?写了这么多,怎么从来没有往外寄稿呢?”

      这本练习册,让《四川文学》对傅天琳印象深刻。

      同年9月,《四川文学》召开一次重要的创作会,通知发给了农场的领导,也给傅天琳写了一封信,等了二十来天,也没有消息。

      傅天琳很想去开会,跑了20多里路找到农场“一把手”。结果,领导以她要为农场收红苕藤去喂牛替她回绝了,傅天琳只能悻悻而回。

      没想到,这次创作会从9月推到10月,没多久又来了一封信,问傅天琳的红苕藤收完没有,收完了,还是请她去开会。但这次,傅天琳依然没有去成。

      傅天琳说,她是幸运的,机会很快再次青睐她——

      1979年1月,《诗刊》请她参加“大海采风团”,那时傅天琳还没有发表诗,只有一摞诗稿刚刚放到《诗刊》社的桌子上。

      这一回,农场场长态度很好:“小傅,这一次真的不是我们想卡你,你想想,我们一斤牛奶的利润才一分钱,你如果用200块钱,我们农场要给你挤2万斤牛奶……”

      傅天琳有些委屈和遗憾。没想到,重庆市文联向上级请示,得到了专款专拨。著名的老诗人杨山把500块钱给了她,杨山的爱人拿出针线一针一线缝在她的内衣里:“小傅啊,揣好哟,不要被扒手摸了……”

      这笔钱相当于傅天琳近两年的工资,那时,她每个月工资才23块钱。这一次,傅天琳接触到了真正的诗人和诗歌。

      ■ 诗人艾青,让她的诗有了变化

      揣着500元“巨款”到了广州,傅天琳才知道,这是打倒“四人帮”后,中国作家协会第一个采风团,团长就是著名诗人艾青,副团长是邹荻帆,团员都是当时名震诗坛的诗人。

      “假如生活欺骗了你,不要悲伤,不要心急……”傅天琳当时听到他们有人在船上读诗,傅天琳的眼睛瞪圆了,直夸写得好,她不知道那是普希金的诗,因为没有读过。

      当时年届七十岁的艾青,天真、睿智、幽默,说话鲜活富有哲理。他告诉傅天琳要走自己的路,但要富有变化,却没有直接对她这样说,而是说:“小傅,再蠢的媳妇儿都有几件换洗的衣裳……”

      到了上海后,《解放日报》出专版,采风团20多个诗人,一人一首诗。傅天琳写的诗叫《浪中花》,她说写得很表面很肤浅,到现在,她一个字都不记得,她出版的诗集也没有收录过这首诗。

      而艾青写的诗叫《盼望》,只有短短6行。时隔30多年,她仍记得清清楚楚:“一个海员说,他最喜欢的是起锚所激起的那一片洁白的浪花。一个海员说,最使他高兴的是抛锚所发出的那一阵铁链的喧哗。一个盼望出发,一个盼望到达……”

      “语言何其简练,只有6行,蕴涵又何其辽阔,我每天跟他看的海一样,为啥我看到的浪花就仅仅是浪花呢?为什么我就没有听到海员的声音呢?”傅天琳开始寻找原因,因为她没有透过表面看本质。

      这时,傅天琳明白了,做一个诗人需要有“第三只眼睛”,看别人看不见的东西。

      ■ 诗歌是一种美丽的“病毒”

      那次采风之后,无论是工厂、矿山、森林、农场、废墟,傅天琳和周围的诗人都积极写诗,有时是在颠簸的车上写,有时做梦都在写,有时还没写完,大家互相拿出来就要念,“强迫”别人听,就这样,一种美丽的诗歌“病毒”互相“传染”。

      每次采风结束,总会有报刊辟出专栏刊诗,每一次傅天琳都会细细读,细细琢磨,总能琢磨出自己的种种弊端。她发现,那些写得好的,不是走马观花的表浅之作,而是深厚的生活积累。

      正是通过写诗,傅天琳的心胸和视野渐渐开阔起来。见到“北大荒”时,她惊呼应该叫“北大仓”。小时候在家乡资中和重庆丘陵地带的农村住过,见到的都是小块小块的地,黄豆、绿豆之类的,种在不足一尺宽的田坎上。而在“北大荒”,黄豆却是以上百公顷、上千公顷的阵势铺展开去,丰收的喜悦让她的想象力腾空而起。她这样写道:“这是最美的季节/无人能托起一个秋天的重量/只有上苍摆放于北方的餐桌/巨大,丰盛/那张油浸浸的黑色台布/转动日月星辰/转动稻谷、玉米、大豆、高粱……”

      傅天琳说,她对诗歌的语言一直是非常敬畏的,也很挑剔。

      她看见青海湖躺在雪山和冰峰之间。它圣洁的蓝色,让她的心灵和毛孔同时打开,任其浸润。她说:“我觉得‘圣洁’这两字,一辈子最多不能使用超过三次。现在,我觉得这个时刻到了。”于是写道:“离天空最近,至高无上的蓝/在梦想和恩典中飞翔不止的蓝/现在,我用目光把你轻轻提起/丈量鱼的深度和鸟的高度/一寸寸打开自己的空间……”

      傅天琳心灵的空间和诗意的空间,就这样在行走的过程中,一次一次、一点一点打开,诗歌越写越好。

      五十年的诗歌之旅,傅天琳出版了诗集《绿色的音符》《在孩子和世界之间》《音乐岛》《柠檬叶子》,散文集《往事不落叶》《柠檬与远方之歌》等。

      ■ 用诗歌触摸生活

      “谁说诗歌无用?往往我们能激励自己的,只有诗歌。”在傅天琳看来,诗人是一个时代的“代言人”,要有博大的情怀和深深的悲悯。她说:“诗人必须关心大事件,关心广阔的公共生活。”

      汶川大地震是华夏儿女的伤痛,而傅天琳却从中看到了一个民族巨大的凝聚力,她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《我为什么不哭》:我为什么不哭/你给了我哭的时间吗/我唯一的母亲,那么多母亲被掩埋/我唯一的孩子,那么多孩子被掩埋/我唯一的兄弟,那么多兄弟被掩埋/我得刨,加紧刨啊/我刨了三天三夜,还在刨/我刨了九天九夜,还在刨/就当我是那条搜救犬吧/从泥石里,从钢筋瓦砾里/从窄窄的生命的缝里,一刻不停地/我在和谁竞赛,我必须赢……”

      近几年,傅天琳关心环境问题。2011年她去美国探亲,正遇上墨西哥湾漏油事件,她写道:“这一天,古老的墨西哥湾/正上演一场暴力悲剧/鱼类和海鸟穿上厚厚的盔甲/大海暴露出严重溃疡/它的血是黑色的,浓烈的,极其污秽的/像隔夜的地沟油/远处是赤道/一排波涛警惕地守卫在赤道线上/还是这一天,我梦见成千上万死去的鱼群/在深夜破城而入。它们不是游/是走,气势磅礴却又无声无息的走/走在我常去和没有去过的那些大街上,像一群赤手空拳的抗议者”。

      傅天琳说,她的这些诗和别的诗,包括写给果园的诗,写给孩子的《梦话》等,都有着深度默契,因为它们都来自生活,它们的根在泥土之下,紧紧相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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